原创
往事如烟,时隔多年,已不想去判断那份责任和是非真假了。
记忆中,姥家的老宅座落在老潭沟岸上,屋后,是一片慌凉的坟地,几座孤坟比邻而居,坟丘旁的老槐树上,经常落满褐色的麻雀和小鸟。
据说是姥爷的父亲开垦了那片坟地,杂草拔除了,植上一棵棵桃树,每年春季,一树树桃花恣意地伸枝展臂,勾引成群的蜜蜂嗡嗡着在花间穿梭往来。
少时的我远远地看着那园子,不敢去攀折桃花,这不是我有一颗安份的心,而是我畏惧园子下面的老潭沟,那是一条绕过姥家屋后伸出很远的河沟岔道。
我终不敢去那里,是因为大丫投老潭沟自杀的事,大丫是姥家的邻居,长得美丽而动人,我和三丫是好朋友,自然同三丫一样称呼‘大丫姐姐’,彼此也较熟识了。
大丫姐却被父亲逼迫着嫁给一个大她十多岁的生意人,心上人韩峰一气之下,远走他乡,生意人的小屋里,时常传出挣扎的哭声和愤怒的打骂声。
终于,一个雨后的夏夜,大丫踩着泥泞投入老潭沟中,岸边放一件缝织一半的婴儿衫,一尸两命,老潭沟里便有了嘤嘤嘤的鬼哭声。
大丫生前常同韩峰在桃花园里约会,大丫的魂魄在桃花园里游荡,虽然,那魂魄不是凡人能看得见的,但我依然不敢去桃园。
桃子成熟的季节,我急切地看着那园子,轻易不去摘桃吃,那鲜艳的水蜜桃,暗色的朱砂红,硕大的吊枝白,馋极了,我才约表弟和三丫一块儿进园去,碰到风吹树稍时,惊异的我拔脚就跑,衣服被树枝挂着了,鞋子绊掉了,袋里的桃子撒落地上,均一概不顾,姥姥闻声赶来,一边宽慰我,一边说:“造孽呀,屈了大丫。”
三丫则把桃子扔在地上,坐在那里放声大哭,“大Y姐,都是爹害了你。”
一转眼,十多年过去了,姥姥,姥爷均已辞世,舅舅搬入了新居。
老宅屋后的桃树已全部砍掉,盖成一排排鸭棚,成群的白鸭漂浮在沟潭中。
岸边,青衣石上,一个鲜亮的女人轻轻地唤着,“吖吖”。
表弟说:“是二丫,二丫嫁给了韩峰。”
我忍不住问,“三丫呢?”
表弟:“三丫去南方,安了家,很少回来。”
一些年后,表弟因病早逝。
重游故地,物是却人非。
缥缈的轻烟里弥漫着曾经的昨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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