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重庆之十一: 重庆到兰州,南与北的旅途
重庆北站
中秋的时候,19号早晨吃过早饭,下着小雨,正琢磨去陈家桥还是江津,知道兰州家里门锁出了故障,临时决定回趟兰州。宿舍里老刘出去游玩,老雷和老张还在睡觉。
从大竹林地铁站乘六号线,到冉家坝,换环线去重庆北站。重庆的地铁和重庆一样,都是大型迷宫,单单重庆北站北广场和南广场的区别,就能绕晕多数外地人。10点半的K777次来不及了,去北广场,预订了13点51的动车,票价222,7个小时到兰州。普快的话票价是115,11个半小时到。时间还早,站前广场上都是游客,年轻人多。华宇大厦底商饭馆都贵,二两的小面9元。一街之隔有家金小面,味道可口店面干净,小面6元。时间到了,扫渝康码后进站上车。
列车启动,加速度,不经意间,窗外已是连绵的山地,起伏的丛林。这是南方的山地,层峦叠嶂,满目绿色。列车一路疾驶,向着西北。一小时后过武胜站,没有停留。
乘务员都戴口罩和护目镜。邻座是个白衫青年,上车就插上手机充电,酣睡。前排是一对恋人,啃烧鸡吃。爱情就是烧鸡的味道。
这条铁路线好像是兰渝线,D755的终点是西宁。带了一本书,《酉阳杂俎》的白话注译《大唐精妙故事集》,看古人怎样幻想、感觉,那些奇异事情,天地玄黄,万兽伏其中。所谓《酉阳杂俎》,段成式解释: 传说重庆酉阳县有大酉山,小酉山,山下石洞藏许多遗世古书。杂俎即‘大杂烩’”。
窗外绵延的山坡和树林,或者它们都沉默着,或者,它们在无声地向我打着招呼。一条大河蜿蜒而去,色泽浑黄,是长江还是嘉陵江?
下午的阳光灿烂,抚慰沿途的一切,蓝天白云,绿树山坡,长河泊船……这是秋天,阳光温暖但并不热烈,透着清凉,照耀大天地下的一切,电线杆,村庄,列车一路穿越了它们。在有的路段,齐人高的蒿草,遮蔽了人的视野。
山坡下草丛中有水牛埋头啃草,在南方的田野里。田间小河,青色墓碑。绿色植物上开着白色的花,花在阳光下白得耀眼。
那些飘逸在空中的云朵,这一朵,是十分钟,半小时前,我看到的那一朵吗?它们来自哪里,俯视大地上的一切。
一车的陌生人,或闭眼酣睡,或看手机。遇到急转弯处,列车会猛烈震颤,如在顿足。
有人家背靠青翠山坡,屋前一片水塘,一条乡间公路盘旋而过。山顶上有黄色寺院,不知道已到哪里,只知道是南方。
于我,兰州和重庆,互为起点和终点。重庆湿热,兰州干爽;重庆两江交汇,兰州两山夹一河。辗转于南北之间,多少时光,一路散落。看到站台的不同样子,山河风物的变异,行色匆匆的各地旅客……这些长长短短的旅途,给人生注入了不同的意义。能感觉到身下车轮的快速滚动,它的呻吟。三天的假期,两天在列车上度过。交通工具的加速度,使得南与北的距离,不再极其遥远,经千万里地,一朝跨越,而我正在途中。来回奔波,看山河人心渐渐如常。离开和到达,互相转换。
15:14到南充北站,那些刚刚竣工的楼盘。列车继续向北,高低起伏的丛林,围护着一片村落,或一方水塘。推窗见山,推窗见河,如果不是经过,你怎能知道这一片天地的存在?
16:01过苍溪,16:44过广元,广元站铁轨上有黄色的铁锈。地理位置的快速推移,给人短促易逝的种种感觉,惊讶、疑惑、振奋,很快也被时间流水淹没了。
18点过陇南,山谷城市,多山,河边沙滩多。甘肃的山脉植被比较稀薄,风景比较冷峭,房屋结实而棱角分明。斜阳照耀着塬上的人家。河流一色浑黄。
过陇南后,不停地过隧道,外面天色已晚。动车和普快不同的是,哪怕外面再暗,车厢灯也亮如白昼。
西北,土塬上覆盖一层淡淡绿意,田地里有成片的白色蔬菜大棚,植物看起来带着焦渴,不似南方那般翠绿,风景粗粝而高远。多少人在这大天幕下奔走,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,也生成了千变万化的人生际遇。
乘火车穿越广阔的陆地,看到不同的行人,世事苍茫如烟。
夜晚九点到兰州,这另外一个城市,兰州站灯火辉煌,天上一轮圆月,又到中秋。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”。
重庆北站候车室
重庆北站
列车上
途中
南充北站
夜晚到达兰州
兰州夜空的圆月
兰州,张掖路步行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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