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歌之所以打动人心,优美的文字如同人的外表一样只是皮囊,情感的抒发和意境的营造才是灵魂。在唐代诗人矩阵中,荥阳人李商隐就凭借其或哀伤,或隐晦,或深切的“情”,成为晚唐诗人中最闪耀的星,与杜牧并称“小李杜”。
常言道“忧愤出诗人”,对一个情感细腻、敏感的人来说,打击和曲折是最能催生佳作的“双刃剑”。很不幸,李商隐就是这样一个被生活“碾压”的人,但又拜这种困顿所赐,他写出了一篇又一篇流传千古的作品。
李商隐的出生时间,史料记载约为公元813年,此时他的同乡白居易、刘禹锡都在社会上有了一定的声名。而生于一个小官家庭的李商隐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的甜蜜,就在十岁左右失去了做官的父亲。丧父之痛带给他的打击除了生活上的困窘,更是心灵上的无所依靠,李商隐渐渐变得内向、敏感。
不幸中的万幸,李商隐本族长辈中,有一位精通古文、书法的祖叔,在他的悉心教导下,李商隐打下了坚实的文字基础。16岁时,李商隐带着自己的作品到京城准备考试,六朝元老重臣、天平军节度使令狐楚对他的才华青眼有加,不仅将儿子令狐绹介绍给他结识,还将李商隐招来给自己做幕僚,并且对他未来的应试学习进行指导。开成二年科考,李商隐终于进士及第——命运对李商隐露出的一丝笑意还未延续多久,伯乐令狐楚就在当年年底离世。尽管李商隐在祖叔和恩师那里把古文、骈文学得炉火纯青,但在精神上,他又一次感觉失去了依靠。
是金子总会发光。开成三年,泾原节度使王茂元也看上了李商隐的才华并邀他到泾州做幕僚,并把女儿许配与他。25岁的李商隐再次看到了人生的希望,却没有想到,恩师令狐楚是“牛党”,岳父王茂元却是“李党”,他对王茂元的迎合,被人们看作是对恩师、对“牛党”的背叛。李商隐就这样卷入党争,并被伤害得体无完肤。
与之前很多唐代大诗人起起伏伏的人生不同,李商隐似乎一直处于受伤害、处于斗争的漩涡里,受到的始终是怀疑、否定、排挤甚至谩骂。
无法分辨、无法逃离,抑郁、愤懑、困顿失意,李商隐把自己暴风骤雨般强烈的情感都隐藏到了他的诗中。
李商隐的诗歌流传下来的约600首,咏史诗、咏物诗、无题诗、骈文,无不独树一帜。尤其是七言律绝,被认为是杜甫之后,唐代七律发展史上的第二座里程碑。他更是晚唐乃至整个唐代,为数不多的刻意追求诗“美”的人,硬是在晚唐诗歌较之前“下降”的关键时刻,将唐诗推向了又一个新的高峰。
年仅45岁,李商隐就病逝在郑州。朋友崔珏哀悼他“虚负凌云万丈才,一生襟抱未曾开”。但后世却越来越品味到李商隐文学世界的绚烂光彩,宋王安石、黄庭坚等人深受李商隐的影响;清代孙洙编选的《唐诗三百首》中,收入李商隐的诗作22首,数量仅次于杜甫38首、王维29首、李白27首,居第四位。这个选本在中国家喻户晓,由此,也可以看出李商隐在普通民众中的巨大影响。
如今,荥阳李商隐公园就在离刘禹锡公园约两公里处,或许正如千年前的历史那样,他们在唐诗的连绵群山中,相互陪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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