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浩然《春晓》——在被窝里做的诗
我生长在农村,接触到的第一首诗,是经师哥们篡改过的《春晓》:“春眠不觉晓,处处蚊子咬。打上敌敌畏,不知死多少。”一则小孩子不懂事;二则无知者无畏。我也跟着他们乱背一起。后来,慢慢长大,渐渐懂得了这首小诗的好处,便再也不敢亵渎它。
今天,就让我们一起来重温这首小诗,仔细体味它的好处。其诗曰:
春晓
【唐】孟浩然
春眠不觉晓,
处处闻啼鸟。
夜来风雨声,
花落知多少?
春天的夜,似乎格外短,短到仿佛刚闭上眼睛,天就亮了。当然,春天的夜,也并不比别的季节短太多,只是因为“春困”的缘故,我们感觉它特别短罢了。所以,诗人开篇即说“春眠不觉晓”。所谓“晓”,在这句诗中,是天大亮的意思。若是我们夜里睡觉偶然张开眼睛,面对耀眼的灯光,就能真切体会到,诗人刚睁开眼睛时,窗外明亮光线的刺眼。单是开篇五个字,含义就如此丰富,我们不禁要击节赞叹起来!
总览全诗:“春眠不觉晓”是视觉之所见;“处处闻啼鸟”是听觉之所闻;“夜来风雨声”是记忆之所忆;“花落知多少”是思维之所思。短短四句小诗,却调动了这么多感觉器官!我们不禁又要击节赞叹起来!
诗的末句——“花落知多少”——的意思是说:因为昨夜的风雨,不知花被吹落、打落了多少。按说诗人只消三脚两步跨到院子里去,就能知道花落了多少。既然不知道花落了多少,就说明此时此刻他还不能轻易跨出屋子。这是为什么呢?其实,答案很简单,只因此时诗人尚未起床。因此,这首脍炙人口、流传千古的名诗,大概是诗人在某个春天的早晨躺在被窝里所作。
另外,仔细吟味“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”两句,我们又能体会出诗人对春天被“雨打风吹去”的怅惘之情。这种“怅惘之情”虽然淡,可是我们依然能清楚地感受到。而这种淡淡的“怅惘之情”,也正就是诗人的惜春之情。而正因它淡而有味,所以才更有滋味,更耐人寻味。其实,不单是这一首,“淡而有味”可以说是孟浩然全部诗作的共同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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