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鹿原风光
白鹿原上本来有南北两条鲸鱼沟,但现在人们只知道有一条鲸鱼沟,那另一条鲸鱼沟在哪里呢?
现在人们参观游览的鲸鱼沟就是白鹿原北原狄寨那条沟,而南边那条鲸鱼沟位于白鹿原南原东部的前卫镇西南方向,但几乎被人们遗忘。为什么呢?主要是它改名为“沐浴沟”,很多人就不知道了。
沐浴沟水库
白鹿原的传说
其实,白鹿原上有东西走向的两条沟。相传这两条沟,都是远在长安古城筹建之前,当时的统治者选调风水先生四处勘察看穴,把白鹿原地下的两条鲸鱼误看为龙脉,因此确定将在这个一面依山、三面环水、居高临下、攻守兼宜的地方建立都城。遂在白鹿原四周埋石以作标志,准备不日择吉动工。两条鲸鱼得此消息后,在天神的帮助下,连夜逃跑,北边的雄鲸鱼向西逃往灞河,南边雌鲸鱼向西南逃往浐河,它们先后游到谓河后,共同游入东海,获得自由。由于两条鲸鱼逃走,致使平坦的白鹿原陷出两条鸿沟。统治者大失所望,只好把城址改移在现在的西安。因此,后来人们就把这两条沟,叫做“鲸鱼沟”。
而白鹿原南原这条鲸鱼沟,后来易名为“沐浴沟”。这“沐浴沟”名字的来历,据传源于武德六年(623年),唐高祖李渊在沐浴沟西岸修造神尧山庄,专供皇家休闲洗浴而得名“沐浴沟”。
沐浴沟源头始于蓝田县前卫镇西边的杜沟村,这里属于鱼的尾部,所以沟窄沟浅,越往西越深越宽。从杜沟向西延伸,经过王庄、阴坡子、田湾村、布村,沐浴沟从这里向南拐弯,到南边候村就是沐浴沟的最西边沟口。途中经六座村庄,其长度7.5公里。沐浴沟主沟流向由东向西再向南,一沟两岸分属两地管辖,北岸属蓝田县,南岸属长安区。
沐浴沟最宽阔的地段在田湾沟段。因为在这里沐浴沟北边多了两个沟岔,一个由田湾村东头开始向西南延伸约1公里长的沟道与主沟汇合,另一个由布村村东开始向南延伸,约1公里后与田湾沟及主沟汇合,形成最广阔的沟域。
沐浴沟
沐浴沟底有条河
沐浴沟越往西沟越深,沟底有一条河,是由沿途众多小水泉汇聚而成。冬天河水较小,河面较窄。但是,夏天如遇暴雨或秋季的淋雨天气,原上的雨水大量倾泻沟内,河水猛涨,有的河段水面宽度会达到六七米宽。上游靠近河边的房屋、畜舍常被洪水冲毁,下游有些会游泳且胆大的小伙子,会趁此时从滔滔洪水中,捞取冲下的木料或猪羊等物。
这条河千百年来滋润着沟两岸的土地,浇灌着沟里的庄稼、果园、竹林和大片的芦苇,养育着沟里居住的村民。上世纪70年代,阴坡子在中游修建了一座水库,候村在河的下游修建了一座水库,利用沐浴沟的河水浇地,使不少人受益。
候村那座水库树起一个牌子,名为“沐浴沟水库”。许多人看到这个牌子才恍然大悟,自己长期以来心目中的“母鱼沟”或“木鱼沟”,原来是“沐浴沟”这三个字。因为长期以来,沿沟居住的人都是知道叫这个名字,但具体是哪三个字,大多数人都弄不清楚。有人写文章写成“母鱼沟”,还有人写成“木鱼沟”。其实,叫做“母鱼沟”是有道理的。因为,传说中被困于白鹿原的两条鲸鱼,北边的是一条雄鲸鱼,南边的是一条雌鲸鱼。也有称为“北边鲸鱼小伙”“南边鲸鱼姑娘”,因此,南边确实是条“母鱼”,叫做“母鱼沟”是合乎情理的。
沐浴沟的这条河,扮倩了整个沐浴沟,可说是有山(原)有水。沟壑纵横,翠竹成林,各种树木满坡遍野。其美景连唐高祖李渊也眼红,在这里建起了“神尧山庄”,成为皇室游玩沐浴之地。
这条河因地形高低不同,河床有高有低,河面有宽有窄,也形成一些瀑布和深水潭,成为沟内重要景致,也是人们观赏、游泳和戏水的好地方。原来沟里还住着不少人家,在沟里种地、栽植果树、挖野生中草药,用沟里的芦苇打席、编席包卖钱为生。但是,自从国家号召“退耕还林”以来,沟里人大都搬迁到了原上,现在沟里很少有人居住了。
沟内人家世代的生活饮用水都是沟底甘甜的泉水,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,几百年来滋养着成千上万的沟里人。
两岸沟坡上,树木植根在坡坡坎坎,密密麻麻,铺天盖地,这里就成了鸟儿们生存繁衍的天堂。空中不时有各种鸟儿飞翔,芦苇荡里不时传出各种美妙的鸟鸣,当你置身沟底,自然心旷神怡。有一年夏天,我在沟里割草,突然遇到一只野鸡带着一窝野鸡娃疾走。老野鸡见人逃命飞走了,七八个野鸡娃连跑带滚地在草窝里乱钻,被我抓到了5只。但野鸡娃野性十足,“宁死不屈”,喂它虫子、小米、包谷糁都不吃,家里人怕它们饿死,让我赶快又放回到了沟里。
曾经常有野兽出没
曾经的沐浴沟也是个野兽出没的地方。因为出了沐浴沟口,不远就是终南山,山里的狼虫虎豹也经常窜到沟里来。半坡上或原塄上经常可以看到豺狼和狐狸等野兽活动。在沟岸上的村子里,经常半夜会听到狼嚎狐狸叫,小孩子被吓得赶快把头埋进被窝里。解放前后那阵子,不像现在提倡保护动物,人们也穷,有人就靠打猎为生,有专门的猎户。经常有人在沟里打到猫豹子、狐狸、野鸡、野兔,拿去卖钱换粮吃。
1950年冬季,田湾沟一位农民从沟里割草回家,在半坡上突然发现路旁不远处,一个崖上的窑洞口趴着一只豹子,在洞口晒太阳。他回家后赶快给隔壁邻居们打招呼,大家都很惊慌,因为这个窑洞离他们住的地方只有几十米远,而且,近期村里有十几只狗莫名其妙地消失了,大家越想越怕,此祸不除,村民和牲畜都不得安宁。于是村里组织了十几个精壮小伙,经过精心筹划、准备,用长矛、钢叉等堵住了洞口,经过三天两夜才把那只豹子打死了,在窑洞里还发现了五六条拴狗的铁链和绳子。
打死的是一只金钱豹。剥皮后,村民给皮内填充了干麦草,就放在沟里的街道上供人们观赏。豹子和5尺条凳一样长,皮毛上有很多茶杯口大小的黑斑,尾巴与身等长,比人胳膊粗。人常说“虎不失威”,豹子也一样,尽管是一张装着麦草的豹子皮,却吓得很多人,特别是小孩们战战兢兢离得远远的。
那天正下着大雪,周围十里八乡的人,都冒着风雪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看豹子。路上人一溜一串,比逛庙会还热闹。
打死豹子后,田湾沟家家分了豹子肉。第二天,我家的一个亲戚,还给我家送来半碗煮熟的豹子肉,说:“吃了豹子肉,会有豹子胆。”让家里人都吃一点。
有一年二月初,我去沟里拣柴火,却发现沟底有一只死狐狸。我回家告诉父亲,父亲把它从沟里拉上来,剥皮晒干卖给了城里的皮匠,还用那钱买布给我做了一身衣裳,说是给我发现狐狸的奖赏。隔壁一个叔叔还对我父亲说:“你看你这娃多灵醒,知道叫你去拣狐狸。俺屋这瓷锤也看见了,回家连个屁都没放。”
曾是百姓“避难所”
沐浴沟在解放前不但是沟原上下百姓生活的地方,而且是个避难的场所。旧社会,苛捐杂费特别多,穷人们缴纳不起,就会被抓壮丁、催粮、逼款,不少人闻风就往沟里跑。沟里有几处陡坡悬崖,半崖上不知何时留下窑洞,洞口离地面一丈多高,人们称为“高窑”,有人在高窑里藏匿多日才敢回家。另一方面,沟深林密,沟沟坎坎,坑坑洼洼,容易藏身。村民们经常在沟里种地、栽树、割草、打柴、挖中草药,道路熟悉,逃跑藏匿随机应变。而那些官差,人生地不熟,哪敢下沟去追。再说,如果官差追得实在没处藏,就往沟对岸跑,对岸就属长安地界,蓝田官府管不着,也就没办法了,这就是地处两县交界的好处。
终南大道连通四地
滴水崖
2012年9月,西安建成了南横线,后改名“终南大道”,连通了周至、鄠邑、长安、蓝田四地。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,特别是对白鹿原上的人来说,公路上原是原上人世代做梦都在期盼的事,而终南大道就是从沐浴沟上白鹿原的。为了修4车道的公路,满足路基宽度,把沟北坡沿路从上往下用挖掘机削了几十米,大量土方倒向沟底,沟里很多地方被覆盖填埋,原来的高窑、滴水崖等都看不到了。
我离开家乡60多年了,但小时候在沐浴沟割草、摘柿子、打酸枣,在坡上挖蕨麻、拔菅草根,在河渠逮鳖捉蟹,拔水芹菜让母亲做浆水菜吃搅团鱼鱼的事,仍历历在目,一直挥抹不去,成为永远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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