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1月,谍战剧《风筝》剧组在河北怀来县拍戏时,偶遇暴雪。
整整三天,剧组被困在雪堆里,没有拍摄一个镜头。
突如其来的大雪仿佛在昭告《风筝》将被雪藏的命运。
果不其然,在《风筝》杀青后,柳云龙等了5年,才等来了过审通知。
其实,除了《风筝》,柳云龙自导自演的《暗算》命运也很坎坷,从一审被毙到收视飘红,口碑爆棚,柳云龙最终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,荣封内地的“谍战教父”。
而《暗算》成了谍战剧的开天辟地之作,开创了中国谍战剧的先河,被称为谍战神剧。
自《暗算》后,谍战剧遍地开花。
今天,柴叔就和你聊一聊《暗算》幕后的那些事。
1981年,麦家被一所培养军事情报人员的秘密院校录取,毕业后便进入情报机构从事情报工作。
因为工作性质特殊,他们被迫要求隐匿自己的情感,秘密地生活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。
但情感丰富细腻的麦家更向往实实在在的素人烟火。
所以,最终,他选择离开情报机构,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表达对这份特殊工作的敬意和对战友的怀念。
于是,在2003年,麦家以自己17年的军旅生活为脚本,以工作过的情报机构为原型创作了小说《暗算》。
而这一年,柳云龙刚刚成立了自己的影视文化公司,他急需一部作品撬开市场的大门。
所以,麦家的小说《暗算》一出版,柳云龙就盯上梢了。
小说不仅叙事干净,情节利索,连主角的死法都极其独特。
于是,柳云龙急不可待地找到麦家,买下《暗算》的版权。
起初,柳云龙只是作为主演和监制,在筹备期间,他物色了几位导演,但都不合心。
无奈之下,柳云龙干脆自己干起了导演。
而导演最紧要的一步就是取景和选角。对于年代剧来说,拍摄取景很讲究。
为了真实还原历史场景,柳云龙跑了哈尔滨、四川成都的地主庄园、上海的一个老电影局和外白渡桥的一个别墅区等多个地方取景。
而《暗算》取景的真实,也着实让观众三秒入戏。
如果说取景是个体力活,那么选角则是个技术活。
在《暗算》中,选角争议最大的就是王宝强。
柳云龙之所以选定王宝强,跟当初冯导在《天下无贼》中选择宝强一样,都是欣赏他在《盲井》中的角色演绎而对他产生信任。
但除了柳云龙,《暗算》的其他主创人物并不看好王宝强,他们觉得阿炳的角色应该找一个资历老道的演员来驾驭。
但柳云龙偏不信这个邪。
于是,他将王宝强送到香山下的一所盲人学校,让他与盲人一起生活了三个月,在耳濡目染中,王宝强跨越了概念里的“盲”。
他明白,真正意义的盲,是眼盲心不盲。
不仅如此,柳云龙还给宝强支招,让他仔细研究一下《闻香识女人》这部电影,好好地领悟如何成为一个有灵魂的“睁眼瞎”。
为了不辜负柳云龙的厚爱,王宝强还苦练了一个月的“动耳神功”。
最终,宝强将阿炳的天分,执拗,敏感和脆弱诠释得恰到好处,仿佛一群热血沸腾的侦听革命者,在他的身体中固执地群舞听风。
除了宝强,女主陈数留给人震撼和感叹的空间最大,可以说,陈数撑起了半个《暗算》。
《暗算》原定女主本是宁静,但由于档期冲突,而换成了陈数。
当陈数拿到剧本后,她一下子就爱上了天才数学家黄依依。
而且为了纪念这个有血有肉的角色,她还将原名陈澍改为陈数。而黄依依也成了她的经典之最。
因为热爱黄依依,所以陈数读懂了黄依依。
在拍摄过程中,她给柳云龙提出了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和建议。
在剧中,黄依依拿着密码箱来到701,副院长领着大家宣誓的那场戏,剧本的设置是别人在认真宣誓时,黄依依东摸摸西摸摸。
但陈数觉得,虽然黄依依来自西方,文化有差异,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教养。所以,她提议自己将握拳宣誓改成西方化的举手宣誓,更能凸显人物特征。
正是因为陈数真正走进了黄依依,才让观众看到了一朵在荒野上疯狂求爱的野玫瑰,一个有缺陷但又稀有的天使。
在电视剧《暗算》播出之后,听风被改编成电影《听风者》,捕风被改编成电影《风声》。
唯独《看风》沉寂16年,至今无人敢拍。也许是因为,陈数之后,再无黄依依。
《暗算》原本是三个独立的片段,但柳云龙用人间三情将其串在一起。
听风,类似友情,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是安在天将阿炳带进701。
当其他人抱着功利心强迫阿炳提前进行侦听训练测试时,只有安在天对他有真正的心理关怀。
安在天相信他的能力,也深知他的脆弱。
阿炳的身体,一半是天才,一半是悲剧,所以,跟常人相比,阿炳是分裂的。
他的天赋异禀,让他能洞悉一切。
他可以凭借狗的叫声分辨公母,他可以听出两只表走的快慢,他可以凭借耳朵成为701的眼睛。
正因如此,当他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哭叫声时,他就知道,那不是他的孩子。
所以,他选择了死亡,但他死后把最喜欢的收音机和秘密都给了安在天。
因为,安在天是他在这个世界除了母亲之外唯一可信赖的人。
而看风,杂糅着爱情,是感性与理性的较量。
黄依依接受着西方文化的洗礼,所以,她狂放,热情。
她喜欢安在天,所以,她为了爱情,几近疯狂地追求安在天。
而此时的安在天,脑子里充满革命信念和对亡妻的思念,所以,他冷静,克制,毫不留情地将黄依依堵死在情感的门外。
最终,被爱情抛弃的黄依依,彻底失去理智,所以,她与汪林、张国庆、张建国之间混乱的关系,更像是对爱情的一种妥协和报复。
而捕风,穿插着亲情,讲述的是安在天父母的革命故事。
这一部分,钱之江没有天才光环的粉饰,而是用生命表达信仰。当他将毒药和念珠一起吃到肚子里,用尸体给妻子传送情报时。《暗算》被注入了高尚的灵魂。
马薇薇说:“人间三情,无一不傻。”
他们的存在,不过是想换世人一个更明媚的将来。
正因为《暗算》是三个独立的故事,所以电视剧有三班独立人马连轴转。这其中,最辛苦的就数柳云龙。
为了这部剧,柳云龙要熟练每一个工种,正式开拍时,他一天最多睡三个小时。
不仅如此,他还落下一个难以启齿的毛病,就是蹲在马桶上吃饭。
因为在拍戏期间,他为了节省拍摄时间,吃和排就一块解决了,以致于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蹲马桶都吃不下饭。
为了这部剧,他掏出了全部身家——前前后后同投了1000多万,用了87天拍完这部剧。
但拍完之后,《暗算》一审被毙,原因是涉及到国家安全。
(注:麦家的剧本虽是以情报机构为原型,但素材都是假的,人物也是虚构的,并不泄密。)
眼看着投进去的1000多万要打水漂了,柳云龙心急如焚。
关键时刻,制片人杨健找到李洋大校,由他作为中间人牵线搭桥,八一厂接盘,重新报批才得以通过。
而《暗算》也用实力证明:饱受坎坷的剧才是好剧。
《暗算》用神秘的战线,别于平常的人物,和变幻莫测的剧情,把观众迷惑得神智颠倒,调理得服服帖帖。
所以,16年过去了,《暗算》依然是谍战片的王者。
因为《暗算》不仅强调了那个时代的信仰,还在谍战剧的外衣下,冷静地安排和关心每一个人的命运。
《暗算》的亮点是他在讲述信仰的同时没有放弃挖掘人性。
阿炳和黄依依都是天才,但天才天生孤独,所以他们虽然拥有天赋异禀,但他们却被生活所暗算。
阿炳的身体缺陷,黄依依的精神缺陷,让他们在天赋的裹挟下露出人性的糟粕和缺失。
天才的高能,也许是普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。而普通人随处可摘的情感却是天才各种拼命都无法得到的。
所以,阿炳被电烧焦,黄依依成为植物人,都让观众的情感产生剧烈的起伏 。
其实,无论是天才,还是普通人,他们的情感需求都是一样的。
然而,天才常常因为有超人的能力而被迫站在更高的位置,被要求,被孤独,并在孤独中将能力转化成一种信仰,为其生,为其死。
所以,信仰从来都不是在天上随意飞舞的羽毛,而是一群孤独的人用青春和生命铺垫而成的。
面对他们,我们能做的不仅仅是感谢,还有深深的敬畏和凝望。
. END .
【文| 夏北北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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